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辽宁省鞍山市中级人民法院民事判决书
　（2005）鞍审民终再字第42号

　　原审上诉人（一审原告）：窦学亮，男，1956年6月16日出生，汉族，鞍钢集团鞍山矿业公司工人。住本市立山区工业街道。
　　委托代理人：范振宝，辽宁晟通律师事务所律师。
　　委托代理人：朱炳兴，辽宁晟通律师事务所律师。
　　原审上诉人（一审被告）：鞍山钢铁集团公司。住所地：辽宁省鞍山市铁西区。
　　法定代表人：刘玠，总经理。
　　委托代理人：赵义，鞍山钢铁集团公司法律事务部法律顾问。
　　原审被上诉人（一审被告）：鞍钢集团鞍山矿业公司。住所地：鞍山市铁东区二一九路39号。
　　法定代表人：陈平，经理。
　　委托代理人：管西珉，鞍钢集团鞍山矿业公司法律顾问。
　　第三人鞍山钢铁集团公司立山医院。住所地：鞍山市立山区双山街32号。
　　法定代表人：邵巧兵，该院院长。
　　委托代理人：刘美娜，该院医务部部长。
　　委托代理人：李文兵，鞍山钢铁集团公司法律事务部法律顾问。
　　第三人：鞍山钢铁集团公司曙光医院。住所地：鞍山市立山区深沟路339号。
　　法定代表人：于海斌，该院院长。
　　委托代理人：李秋红，该院医务部部长。
　　委托代理人：孔凡华，鞍山钢铁集团公司法律事务部法律顾问。
　　第三人：鞍钢集团鞍山矿业公司齐大山医院。住所地：鞍山市千山区齐大山镇樱山街11号。
　　法定代表人：王庆伟，该院院长。
　　委托代理人：苏艳，该院办公室主任。
　　委托代理人：杨亮，鞍钢集团鞍山矿业公司法律顾问。
　　窦学亮与鞍山钢铁集团公司、鞍钢集团鞍山矿业公司、鞍山钢铁集团公司立山医院、鞍山钢铁集团公司曙光医院、鞍钢集团鞍山矿业公司齐大山医院医疗人身损害赔偿纠纷一案，鞍山市铁西区人民法院于1998年12月21日作出（1997）西民初字第368号民事判决。宣判后，窦学亮、鞍山钢铁集团公司均不服，提出上诉。本院于1999年6月20日作出（1999）鞍民终字第264号民事判决，发生法律效力后，辽宁省人民检察院于2001年3月16日对本案提出抗诉，本院于2002年12月23日作出（2001）鞍民再终字第15号民事判决，宣判后，窦学亮仍不服，向辽宁省高级人民法院提出申诉，辽宁省高级人民法院指令本院再审，本院依法另行组成合议庭，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。原审上诉人窦学亮及委托代理人范振宝、朱炳兴，原审上诉人鞍山钢铁集团公司的委托代理人赵义，鞍钢集团鞍山矿业公司的委托代理人管西珉，鞍山钢铁集团公司立山医院的委托代理人李文兵、刘美娜，鞍山钢铁集团公司曙光医院的委托代理人孔凡华、李秋红，鞍钢集团鞍山矿业公司齐大山医院的委托代理人杨亮、苏艳，均到庭参加诉讼。本案现已审理终结。
　　原一审认定：窦学亮系鞍钢集团鞍山矿业公司矿建公司工人，1986年4月12日，因阴茎疼痛第一次就诊于鞍山钢铁集团公司曙光医院（以下简称曙光医院），当月26日经曙光医院转入鞍山钢铁集团公司立山医院（以下简称立山医院）门诊治疗，同年5月2日立山医院收窦学亮住院治疗，诊断为“阴茎海绵体肿物、阴茎硬结症不除外”。后该院又将窦学亮介绍至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（以下简称医大一院）会诊。该院5月12日会诊结论为“阴茎硬结症”。立山医院于同年6月27日第一次为窦学亮手术治疗，切除黄豆大的小肿物，同年7月14日出院，住院74天，出院诊断为“阴茎纤维瘤病”。1987年2月14日，窦学亮阴茎纤维瘤术后复发，第二次入立山医院住院治疗。同年5月21日进行第二次手术，切除阴茎海绵体3cm。同年6月25日出院，住院131天，出院诊断为“阴茎海绵体纤维瘤术后复发”。窦学亮两次住院205天，上述医院对其均为福利治疗。
　　1987年7月20日，窦学亮因阴茎疼痛再次去曙光医院就诊，该院为其注射强痛定至同年9月18日，当日该院还对窦学亮进行查体，并间断注射了杜冷丁至1988年3月12日，经该院门诊诊断为“阴茎癌术后复发晚期”，并办理了《晚期癌症病人麻醉药品使用卡片》（以下简称“麻卡”）。从每天注射一支杜冷丁增加至每天6支至1993年7月止。1988年9月7日至同年10月25日窦学亮在该院住院进行化疗治疗。
　　1990年10月，窦学亮在鞍钢集团鞍山矿业公司齐大山医院（以下简称齐大山医院）办理“麻卡”，从每天注射一支杜冷丁增加至4支至1993年4月8日止。
　　1991年4月24日，窦学亮经立山医院会诊为“阴茎癌腹勾转移”，并办理了“麻卡”，每天注射一支杜冷丁至1992年4月止。窦学亮在上述三家医院注射杜冷丁期间，曾先后多次到北京朝阳区国医门诊部买抗癌中药治疗。窦学亮被医院停用杜冷丁后因得不到麻醉药品的慰藉和满足，曾两次自杀未遂。窦学亮于1993年3月12日到立山医院借出住院时的病理报告，于同年3月17日将病理报告改为“阴茎磷状型细胞癌”，继续在曙光医院用麻醉药品至1993年7月。后其自购杜冷丁并自行注射。1993年5月25日经医大一院对窦学亮会诊，结论为不是癌症。此后窦学亮曾先后到鞍钢小岭子医院、云南黄坡戒毒治疗。窦学亮阴茎经两次手术，因性功能障碍，曾去广州安装阴茎假体未果。亦多次申请医疗事故技术鉴定，鞍山市医疗事故技术鉴定委员会于1995年4月27日作出鉴定结论为：不属于医疗事故。窦学亮不服，申请重新鉴定，辽宁省医疗事故技术鉴定委员会于1996年7月13日作出鉴定。一、诊断是正确的，手术选择是慎重的，治疗（手术）不存在原则性错误；二、治疗后期，将一个良性病长时期按晚期肿瘤病处理是缺乏依据的；三、关于麻醉药品应用问题。1、患者本人编造假病理诊断书骗取“麻卡”，最后导致使用杜冷丁成瘾应由本人负主要责任。2、曙光医院、立山医院和齐大山医院未严格按《麻醉药品管理办法》规定使用麻醉药品，对办理“麻卡”的依据不足，没有凭诊断书和户口本即办“麻卡”，尤其是立山医院和齐大山医院不属辖区内供应麻醉药品，却只凭丢失户口本的证明即办“麻卡”，使患者有机会同时在三个医院办理“麻卡”，三个医院均应负一定责任。四、结论：此医疗纠纷不构成医疗事故。
　　原一审认为：窦学亮“阴茎海绵体肿块、阴茎硬结症”两次手术后，三家医院将一个良性病长期按晚期肿瘤处理是缺乏依据的，且三家医院未严格按“麻醉药品管理办法”规定使用麻醉药品，对办理“麻卡”的依据不足，使患者有机会同时在三家医院办理“麻卡”。因此，三家医院应有一定责任。三家医院对窦学亮注射杜冷丁五年十个月之久，造成窦学亮医源依赖症，致使窦学亮精神上和肉体上长期受到痛苦。三家医院除应赔偿窦学亮经济损失外，还应承担精神损害赔偿责任。据此判决：鞍山钢铁集团公司（以下简称鞍钢公司）赔偿窦学亮人身损害及精神损害292 021.65元的85%即248 218.40元，鞍钢集团鞍山矿业公司（简称矿业公司）赔偿窦学亮人身损害和精神损害292 021.65元的15%即43 803.25元。原一审判决后，窦学亮、鞍钢公司均不服，向本院提出上诉。
　　原二审经审理认定，原一审查明的事实属实。原二审判决认为：窦学亮在立山医院手术两次，该院对其采取的治疗方案，经省医疗事故技术鉴定结论为诊断、治疗方案、手术等均无过错，故其要求立山医院、曙光医院、齐大山医院赔偿精神损失及其它费用152万元的上诉理由不予支持。窦学亮第二次入住立山医院治疗期间，隐瞒立山医院自行到曙光医院治疗并要求注射杜冷丁止痛。尤其在注射杜冷丁期间将立山医院的病理报告借出，在明知自己不是癌症情况下，授意他人将病理报告阴茎纤维瘤病改为（阴茎）磷状型细胞癌，继续骗取麻醉药品，其对后期杜冷丁成瘾造成的后果应承担一定责任。一审判令被告单位承担全部责任不妥。关于窦学亮要求重新鉴定的上诉理由，无法律依据不予支持。关于鞍钢公司提出，不同意承担窦学亮全部赔偿责任问题。经查，立山、曙光医院对窦学亮两次手术正确，但其所属的立山、曙光医院门诊病志曾多次记载阴茎癌症诊断，虽然此诊断与窦学亮持有“医大一院会诊报告”等有关，但作为医疗部门不能受患者的主诉及其它医疗部门会诊报告干扰。故两家医院对窦学亮长期注射杜冷丁造成精神损害及其它损失，均应承担一定责任。关于鞍钢公司提出不同意承担窦学亮鉴定、误工、护理、营养、住院伙食补助费及自购抗癌药费用的上诉理由。经查，窦学亮两次手术诊断正确，对其要求赔偿住院期间护理、营养、伙食补助等费用不应支持，但对窦学亮1988年3月12日起至1998年12月期间的误工费及鉴定费的合理部分应予以赔偿。据此判决：一、撤销鞍山市铁西区人民法院（1997）西民初字第368号民事判决；二、鞍钢公司赔偿窦学亮精神损害5万元、误工费39 565.64元、交通费、鉴定费等32 769.61元，合计122 335.25元的60%即73 401.15元；三、鞍钢集团鞍山矿业公司赔偿窦学亮精神损害及误工费、交通费、鉴定费用122 335.25元的30%即36 700.58元；四、窦学亮自负精神损害及误工、交通、鉴定等费用122 335.25元的10%计12 233.53元。该判决发生法律效力后，辽宁省人民检察院提出抗诉，抗诉理由是：原判认定窦学亮在曙光医院被确诊为癌症时持有“医大”会诊报告证据不足，判令其承担责任显失公平，判令窦学亮自负精神损害赔偿10%的责任于法于理无据。原再审审理查明事实与原一、二审认定事实相一致。